记一次梦
“莱蒂,太阳沉了。”“滚……”
(资料图片)
于是风声随着阳光的消散,倾散在城外无垠的荒野。如同外婆放在阳台上竹箕里晒的槐树花一般,总会在我不经意间,被午间的风拾走一些,被怠惰的松鼠偷走一些,被那些……所埋葬。
“西西里科春之第四夜?”“第五。前面的前天就吹过了……”莱蒂放下手中的横笛,扔下了城墙,城墙下好久才传来水花声,但是倏忽的水花声转瞬即被凝固的暮色湎没。在等待水花声在我们心中激起的涟漪平静下去的时间里,我数着自己的呼吸——五下——不多不少。
风也许会吹来一片落叶,这样在早些时候我可以吹叶为莱蒂伴奏,可惜,今天并没有——其实,也只是那一次有。岛岬端的灯塔亮起,旋转的灯束扫过澄空,扫过天际线,扫过悬于东北角的天幕上的小行星带,也扫过我们之下,即使只有一瞬,让我们看清楚一瞬城墙外立于水面之上的吊脚楼楼群。看守灯塔是赫本叔叔的工作。
莱蒂在上次太阳落下的那些天里,把之前留的披发换成了公主切,回忆起来离现在已经好久了。湖面吹来的风稍许吹散了她的刘海,我看着,陷入混沌,湖风一直使我混沌。我看着那几缕头发变成飞散的云烟,变成缭乱的抛物线,变成雅可比商会门前硕大帐篷的顶线。
她的眼里映着上一瞬间我看到的一切。
“该继续挑油了。”我跳下城墙上突起的高坡,扛起属于我的那一部分。莱蒂似乎坐的有点久了,脚有点麻,跳下来的时候踉跄了两下。也坐得不久罢,一首西西里科的时长还比不上叔叔从灯塔山脚爬到灯塔顶呢。
我收回想要扶她的手。
似乎刚才打断她的吹奏稍微惹怒她了?
我们走到灯塔时,叔叔在灯塔一楼给狗喂那些从吊脚楼社区换来的鱼肉罐。狗需要吃罐头,灯塔需要吃机油,同理。
“有新来的人吗?”叔叔的胡子显然刚刮完,抑或是新的夜晚来临的缘故。
…………
到家时,回头望去,灯塔像一根旋转的火柴,放置在黛紫色的夜空幕布前,宛如即将被某个美术生拿来取景的构图。
“哟,旋转的火柴。”我放下空的桶。
“在摩托摩拉艺术纲要里,应该叫做[与星空夜话],”莱蒂的刘海服帖地在额头上,与眉毛留下了适当的距离。
“买来山地花,买来傅里叶酒,买来星泉草,你还有什么要买吗?你还有什么要去斯卡布罗集市买吗?……”莱蒂唱着,而我脑海中回响的是另一首歌,另一首更加悠远的歌。
生活如同昨日那样继续,只是明天太阳不再升起。
“悠悠夏阳草付心,潇潇冬月花落雨。谁家夜空静徘徊,空等宵灯错银星。……”——那首歌,唱响于日夜再不会随着时间流转之前的某个吟游诗人口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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